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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賈璉的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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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要瘋了,他是冤枉的!他是清白的!他從沒有想過考試作弊什麽的,因為他是打心裏不恥這種雞鳴狗盜的行為,他是讀書人啊,“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人本就該光風霽月端方正直謙恭厚道的才是,可是他解釋不清楚他的筆墨籃筐裏何時多了一張策論小抄,尤其他還說不清楚那小抄上的字跡為何還是他的····

可他真沒做過這事啊,他知道自己不善言辭,只好跪在一向溺愛他的母親面前,“砰砰”地下死力叩頭,直呼:“孩兒是被冤枉的,有人要害孩兒啊,母親要為孩兒做主啊!”母親最是疼愛他,母親也是那樣精明強幹,只要母親出馬,他相信他會洗刷青白的,到時,哼哼,他要那些鄙夷過他的同窗都向他恭恭敬敬地給他道歉!

還是新婚少婦的王夫人此時也沒了平日裏的嬌艷張揚,她恨鐵不成鋼,她滿心的焦急暴躁,公公這眼看著就不行了的,正是搶奪爵位的關鍵時刻,本指望他用心讀書好在今年的秋闈中榜上有名,好在老國公爺那裏好好的表現一把,可這個沒用的男人竟然在此時出了如此醜事!不過,幸好,他們還有一線希望翻身,他們還有偏愛他們的國公夫人,遂也跟著夫君說道:“老太太也知我們老爺是多麽老實寬厚的,怎會做下這等不堪的事?必是國子監裏那些小人作祟,老太太可得為我們老爺主持公道洗刷罪名,這要不然,嗚嗚,我們老爺頂著這個不良記錄,以後可還怎麽在官場上混呢!”她還等著誥命加身鳳冠霞帔呢。

賈母也是悲憤氣怒,這樣的醜事太打臉了,她都不知以後該如何去見那些貴夫人們了,她可是幾次三番的在聚會上當眾炫耀過她有一個讀書上進的兒子的。要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她心裏一方面也覺得她的老實兒子不會考試作弊的,不可否認,有的時候,她也覺得自家小兒子特別的不知變通迂腐不已,可一方面又覺得許是最近她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導致小兒子有點承受不住,所以,為了取得佳績,就在這場考試上就鋌而走險了·····

可是聽著那一聲聲沈重的叩頭聲,賈母心疼了也心軟了,遂把這事包攬了過來,說道:“快起來,瞧你這孩子,娘還能不相信你,娘這就帶你去見你父親,你好好跟他說一說,你父親必會為你找到陷害你的小人的。”這個小兒子可是她後半生的指望和依靠,他可不能出事。

這邊娘三個正要再說點寬慰貼心的話,就上來一個小丫鬟稟報道:老太爺請二老爺去外書房。

賈政霎時慌了,他父親可沒有母親那麽好說話啊,他緊緊得抓住母親的手:“娘~”這一聲“娘”喊得可真是情深意切發自肺腑的,於是,為人母的慈心讓賈母很有擔當的用餘下的那只手拍怕兒子的胳膊安撫道:“放心,有我呢!”

王夫人是兒媳,她就不能再跟著去公公的外書房了,只好目送著她的丈夫像是沒斷奶的孩童一樣緊緊的巴著她婆婆,躲在她婆婆的身後唯唯諾諾的向前走著,莫名的一陣火氣就直沖腦門,這是她的丈夫呢,她兒子的父親呢,竟會如此慫包軟弱!她可真悲哀呢!心裏冷若寒冬,眼一閉,兩串淚珠就滾落了下來·······

賈代善才大病初愈,但多年的武將生涯,早已把他的力量磨練了出來,所以看似不重的一巴掌打過去,卻把文弱書呆子的賈政打得一個趔趄,隨後跟上的一腳更是直接把賈政踹得在地上打了兩個滾,這要不是賈母反應快一個飛撲撲倒在賈政身前攔著,估計,賈政能直接被他父親踢出門外。

賈母死死的抱住賈代善的腿哭喊道:“老爺要打先打我吧,打死我再把政兒也打死,好讓我們娘兒倆都不給老爺礙眼!”說罷,一轉身,又撲到小兒子身前,哀戚的哭訴著:“我兒命苦啊,下輩子可再別投胎到賈家來了,賈家樹大招風在外不知得罪了多少小人,那些小人不敢來找正主卻把鬼主意打到我兒身上,我可憐的兒子啊,不知在外為家裏頂了多少包受了多少委屈呢。”

賈政還在地上蜷縮著身子躺著,不是他故作可憐搏同情,而是他爹那一窩心腳踹得可真是疼,他這一身的細皮嫩肉哪受得了他爹在戰場上歷練出來的狠勁兒········卻不知賈代善才用了五成力量,這還包括他初初康覆還很虛弱······

聽完母親的話,賈政心頭一亮,還是母親更高端,他就是被賈家的政敵們拿來做出氣筒了!於是,賈政也不在地上哼哼了,一咕嚕爬起來,跪倒在父親面前,說道:“兒子卻是冤枉的,父親要相信兒子啊。”還要繼續說,面前卻被父親甩下來一張紙,賈政拾起一看,很眼熟,就是讓他辯無可辯有著他的筆跡的小抄,賈政······

看到兒子如此變現,心中更加確信這是兒子在罪證確鑿面前俯首認罪了,賈代善心一灰,罷了罷了,兒子不堪造化也只能如此了,“子不教,父之過”,統共養了兩個兒子,這兩個還都是無能無用的廢物,是他教子無方,是他愧對賈家列祖列宗·····不過,但憑賈家幾代累積的財富,也不用擔心會委屈了他們,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

心灰意冷的賈代善也不想再追究了,只甩甩手說道:“再別提此事了,還不夠丟人的麽?政兒以後就在家讀書吧,行了,還不趕緊都起來,還要讓下人們看笑話不成!”

看到那張物證,賈母也有點發怔,她雖識字不多,但自家愛子的字跡她還是知道的,一瞬間也認定了小兒子是真的作弊了,再看賈代善,畢竟是夫妻幾十年了,她很明白此時夫君心內必是很難過傷心的,所以決口不再提此事,被夫君打發出去,她本想留下來安慰夫君,可一側身看見小兒子青白的面色還有前襟那顯眼的一只腳印,到口的話就成了:“老爺莫多氣了,你身子最要緊,妾身這就帶政兒回去好好反省,老爺多多休養著啊。”說罷,拉著魂不守舍的小兒子轉身出去了。她夫君正在氣頭上,此時說什麽都是錯,還是先帶小兒子去看大夫吧,可別被老爺子踹出毛病才好呢,哎呀,這老頭子,怎麽對親生兒子也沒有個輕重呢。

於是,還留在榮禧堂前廳等待婆婆夫君回來的王夫人就看到如此情景:她丈夫衣衫褶皺半邊臉腫脹著,呆楞楞的只知發怔,她婆婆心神不寧嘴裏還念念叨叨著什麽,王夫人······

走得灑脫的賈母若是知道她們母子倆走後,她夫君會做什麽,必會後悔萬分的,因為賈代善在打發走他的太太和小兒子離開後,來到書案旁,抽出一張之前寫好的折子直接扔進了火爐裏,而活潑跳動的火焰裏,依稀可見那上面是賈代善在為小兒子求官職。

榮國府另一頭,秦桐還在坐月子,即使身體早已痊愈但沒出月子還是應安靜休養的,可是她的夫君卻沒有那一份體貼之心,他在外間一圈一圈的繞著圈子,時不時地還唉聲嘆氣一番,嘆得秦桐心頭火起,高聲喊道:“老爺,你進來!”這個一會兒不調-教就皮癢的混賬!

賈赦早就忍耐不住了,聽到裏間一聲呼喊,他幾個箭步進了內室。留下外間的小賈瑚晃晃小腦袋,想了想,也跟著父親進了內室找娘親,他是被娘親派來看住爹爹不要出去胡鬧的,現在娘親喊父親進去,雖然沒有叫他的名字,可是他覺得定是娘親著急忘了喊他,但是娘親一定是想喊他的,作為娘親的乖寶貝,他還是自覺一點不勞累娘親喊那一聲了吧······

秦桐本是想疾言厲色罵一通賈赦的,但看到小賈瑚也跟了進來,一雙黑白分明清亮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她,她只好壓下火氣,先對小賈瑚說道:“你這有一會兒沒陪你弟弟了,快去,乖啊,他都想你想哭了呢剛剛。”說著,用手摸摸順順大兒子的小腦袋瓜。

小賈瑚人雖小,但小小的心裏也懵懂地覺得他娘親在哄騙他,可是,他又被娘親撫摸得很舒服,又被娘親教導著要乖,嗯哪,好吧,他還是乖乖得好了·····

目送大兒子去看小兒子,賈赦心內嗤笑一聲,臭小鬼,就這傻樣,還想來看住他?!一轉臉對上自家太太冷冽的目光,賈赦心頭一凜。

不知道為什麽,打從他太太生過小兒子後,像是脫胎換骨了一樣,不再那樣溫婉柔和了,變得很剛強也很精明,給他說教起來一套一套有理有據的,讓他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希望,真不愧是帝師家教導出來的大家閨秀哪!很有他那個精明強幹的母親的影子,只是他母親更偏愛他弟弟,而眼前的這位卻是他的結發妻子,和他一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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